晨昏

[瓶邪]回头 (恶俗的分手梗)

我一点点把屋子搬空的时候,是个晴天。把东西一点点放进纸箱的时候,才发现其实我的生活痕迹很浅,在这里住了近半年,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。零零散散装了一个纸箱,还有我来的时候带的大号旅行箱,好在在冬天之前搬走,不用拿厚重的冬装。我最后把钥匙放在玄关边的鞋柜上,带上了门。

车钥匙在锁孔里转动,发动机发出点火的声音,点烟器弹起来发出来的声音,让我熟悉的想落泪。我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半盒烟,抽出一根来点燃,烟还是原来的味道,只是今天有点呛人。我摸了摸自己的脸,系上安全带,熟练的挂挡离开。

我回到了原来的房子,拧开大门的时候,空气里潮湿和灰尘的味道让人觉得有点孤独。我也没什么心情打扫,我工作了一整周,现在是周五的下午一点,小花叫我提前回家休息,我去张起灵家搬走了我的东西,现在我很累,不想管干不干净,我现在就是很想睡觉,很想停下来。房间里和走的时候一样,掀开床上的防尘罩,我躺了上去像无数个自己度过的夜晚一样入睡。

没有做梦,睡得很沉,醒的时候甚至有些头疼和四肢僵硬。我找回所有的感觉的时候,发现窗户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,整个房间只有我的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来照明,在我发呆的时间里,它明明暗暗让我很烦,索性就关上手机,找点吃的再睡一会儿,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好了。我记得走之前,冰箱里还有之前买的速冻饺子,我打开冰箱柜门,找到了幸存的饺子,一股脑倒进蒸锅。打开煤气炉,蓝色的火舌蹿起来,散发着温暖的热度。整个家里只剩下我和炉子会发出声音了。

你以为这个瞬间我会像个失恋的小姑娘一样放声大哭,那你可太小瞧我了。我一个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不就是失个恋嘛。诶,等等,饺子好了。我把饺子捞出来放在碗里,决定去看会儿电视。电视里在播放不知道什么电视剧,我抓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,准备换台,但是饺子有点生,外面热了,里面还是冰的。就像张起灵,整个一条冰,捂化他自己得冻死。我又吃了一个饺子,发现真的没熟透,干脆不吃了。折腾了半天我觉得有点冷,于是关紧了门窗,风呼呼的往家里跑,明天怕是要下雨了。
下午睡的太久,现在我倒是精神了,于是决定找件衣服出去散散步,我翻出一件薄外套随便套上便出了门,顺便把饺子塞进垃圾桶一起带出去扔掉。

和他纠缠了这么些年我以为我能习惯这种丧偶式的相处方式,但是我终究不是张起灵,我的良心还活蹦乱跳。没有意识地我走到了附近的一座桥边,桥很长每一节扶手上都趴着一只石狮子,我一路走一路数,灯光昏黄,衬得它们阴森恐怖却也孑孓孤独。我一路走一路数,那么长一座桥好像没个头,我却因为有了开端而执着的不愿放弃,一步步往前,一步步沉浸在黑暗和孤独里。其实回头没那么难,只是我不愿意放弃已经数过的狮子而已。桥到头的时候,没了路灯,我身上也冰凉的没什么温度了,我突然很想大哭一场,但是我没有,我又顺着桥走了回去,其实只用把我数过一遍的数字乘以二就知道有多少狮子,但是我不甘心,一个个数出了总数。桥面很宽,夜深人静没有一辆车过,所以很容易掉头回来。我问最后一只狮子“你为什么不回头呢。”它当然没有回答我,这又不是童话故事,有狮子神来问我掉的是金的张起灵还是银的。我奢望他能回头才是童话故事。我们纠缠的时光和同居的半年,是我太自不量力了。或许我心里知道结局的,不然搬去他家的那天,我应该带上两件冬天的衣服,但是我没有。好在张起灵也没问。

我坐着抽了一夜的烟,天边一点点的泛起白的时候,我想明白了,缘木求鱼,狼则罹之,都说的是我。从开始我就知道但是我心甘情愿的沉沦于此,说白了我是他前进的阻碍,那些荒谬可笑的心思都是他人生坦途上横生的枝节,我不能这么自私。我存了私心以为我能捂热乎他,他太冷了,让他融化消耗了我所有的热量,我降到了和他一样的温度,我无法再让他沸腾了。现在我反而觉得轻松,再没有在一起时候的狂喜和没由来的惴惴不安,尘埃落定,我解脱了。

所以张起灵的钥匙拧开我家门的时候,我甚至能得体地对他笑笑,然后平静地问他为什么来找我,他不出所料地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,我甚至觉得我这副冷静自持的嘴脸像极了他。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说,没别的事就回去吧,以后常联系。我伸手拿走他手上的钥匙,再把一早就从钥匙圈上取下来的他的钥匙还给他。他曾是我心头的朱砂痣也是照耀我的白月光,但是我累了,朱砂痣随着新陈代谢没了颜色,月亮也圆缺阴晴非我所想。他似乎要和我说什么,我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,和他说,“算了吧,张起灵。”他生生顿住,看了我一会儿,转身离开了。

骨头接错了位置敲断了重接才能长回正确的位置,疼,但是,总归是条能回头的路。我想最后真该问问他,知不知道那座石桥上有多少石狮子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终

 




评论(2)

热度(9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